今天美小護問了我一個問題：“如果你老了，不能動了，該怎麼辦？”。

聽見這句話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這是一個讓人感到害怕的問題，試想當你還有清晰意識的時候，卻因為中風等各種原因而不能動彈或者生活不能自理，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試想當你吃喝拉撒都需要有人照顧的時候，你的內心又會作何感想？

作為一名急診醫生，我見過太多的生死離別，也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但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再也不能動彈了，即使是開啟窗戶呼吸新鮮口氣的簡單動作也做不了，甚至吃飯都需要別人時候，我該怎麼辦？

很多年前的時候，我還在病房裡輪轉，有一件事情讓我至今難忘。

那個時候呼吸科病房裡有一位常年住院的老病號，老人是一位退休幹部，再腦梗塞之後遺留有球麻痺的後遺症。這是一種腦中風後常見的併發症，患者會因此而出現進食嗆咳，最可怕的是會反覆發生吸入性肺炎。從某種意義上說：大多數的患者都是因為反覆的肺部感染而離世。

 

雖然老人並不缺錢，也有子女，但是子女卻沒有太多的時間和精力照顧老人。於是，在老人多次長時間住院期間，都是由護工照顧的。

我至今仍能清晰的記得，當時照顧老人的是一位不到50歲的男性護工。當時這位護工同時照顧著病房裡的三個患者，這意味著在辛苦之餘能夠拿到豐厚的回報。如果對比一下，你就會有直觀的認識：當時帶教我的老師，稅後工資是800多元。而這位護工每天照顧每隔病人的收入是一百元，而且是不用交稅的收入！

那個時候我們年輕醫生之間會經常開玩笑說：“明天我就改行當護工了！”。

這位護工讓我印象深刻的原因當然不是高收入這麼簡單，而是因為他的無德品行和無良行為！

某一個週日的早晨，我因為需要提前離開醫院，便比往常提前一個小時上班，大約不到七點鐘的時候我便來到了病房。還沒有走進23號病床的房間時，就聽見病房裡傳來支支吾吾的爭吵聲。

 

當我踏進病房的那一刻，我第一眼看見的是護工擠在老幹部的病床上呼呼大睡，而老幹部則不停的撕拽著被子。當時，我只是覺得護工為什麼不睡在自己的陪護床上而非要和老人擠在一起呢？後來，護士長偷偷告訴了我一個祕密：他不僅會偷吃老人的食物，而且有時候根本不給老人餵飯，甚至會不耐煩的咒罵老人！

因為老幹部已經處於不能言語的癱瘓狀態，所以即使子女會常來探望，卻也不能瞭解真相。直到某一次，護士長含蓄的將這位護工的惡行告訴子女後，他才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因為那個時候我沒有攝像頭，而且也沒有流行的拍照手機，所以事實上也並沒有實質性證據。而他得到的懲罰也隻不過是三個病人家屬同時將他辭退罷了。

如果不是美小護的話，我甚至已經將這個多年前的故事忘記了。

有人會說：如果換做是我，一不會連累家人，二不會遭罪，自殺算了！

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到那個時候，你已經連自殺的能力也沒有了!